朋友
有个从未见过面的朋友,相互通信近十年。虽然近几年音讯已断,却挥不去那淡淡的牵挂。
然而此人却突然出现,事情总是出人意料。推门而入的,是个彪形的北方大汉,绝不是我昔日意象中那个高峡出平湖的宜昌书生。两只手握在一起,感觉是那样不真实。他沉毅豪迈的眼神,透出一股南国人文的英气。感觉,象一面附有灵犀的折光镜,证实了我曾虚拟的想象象,方觉L兄的才华意气,更胜于昔日所闻。
L兄和我是信友。他的文章,书法俱佳,每读来信,都是一种美好的享受。书柜里那厚厚的,岁月的尘埃不曾覆盖的信件,每每提醒着我,是他们,给予了我无限的真诚和温暖,相互鼓励着,走过人生的失意彷徨。因着这些,过去的日子,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孤寂和冷清了了。也就在不久前,我整理房间时,重读来信。信的字里行间散发着的青春时代呼吸的空气,与今天呼吸的已大不一般。我才察觉,度过的每一天,都被赋予了不同的色彩和形态。
再也不是未经沧桑强说愁的女子了,生活到这把年纪,感情已经变粗糙了许多,也极少涉足以往的追求和理想。这是我对忙忙碌碌实实在在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。偶尔,在某个瞬间,
我也会对自己的变化 ,感到些许的失落。
而L兄,已由普通工人,成为某晚报的首席记者,书法,摄影,文章均有所成。盛名之下,却不自负。谈起在巫峡的激流中与渔夫煮鱼饮酒,在夜晚的江风中飘然而醉,醒来不知东方已白时,L兄朗朗的笑声,湖北口音的普通话,真一派侠士风度。他准备把过去的信件整理出书,我举双手赞成。这是最美好的记忆,足可铭记一生。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这时的L兄,在若明若暗的青春岁月后,表现出来的,是一种成年期的成熟,从容不迫,坦率热情而不失本真,一座内心的信仰和理性的大厦已然落成。
心地纯善的年代相识的朋友,无论何时想起,都是精神上的巨大慰藉,无可代替。只缘海内存知己,始信天涯若比邻。在不远的地方,有我友在那里采撷生命中艳丽的华与果,并会随时托青鸟寄一些来,共享生命的另一种丰硕。我确信,我们确有更广义,更无私的情谊,在这需要互助与互爱的人间。
2004年9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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